第三十七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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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勁晚上忽然說要加班，穆凝下班以後便自己先開車回家。
這一路幾乎全是紅燈，穆凝被等待的感覺惹得微微不耐煩起來。
她盯向數字倒計時，視線卻變得有些模糊不清，她稍稍瞇起眼睛，這回看清楚了。她將車子開出去，心想改天應該配一副隱形來戴了。
回到家，冰箱裏幾乎不剩什麽吃的，她工作一天，有點困倦，懶得去超市采購，就隨便吃了些。接近元旦，需要收尾的工作很多，她在臥室裏處理從公司帶回來的文件，門鈴卻忽然響了。
她身上只穿了件睡衣，有點單薄，背後露了一大塊，她走到客廳了，想了想又折回臥室，拿了件外套套在身上才過去開門。
視線裏驀地闖入一大束鮮紅的花，穆凝一楞，鮮花後面的人慢慢露出臉來。
“你好，請問是穆凝女士麽？”
“我是。”
小哥說：“這是一位姓肖的先生送您的花，請簽收。”
穆凝沒什麽表情地簽了自己的名字。
小哥離開，她抱著花正要關門，有一只手卻忽然伸過來，用力按在門邊。
這只手很大，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凸起，上面有疤痕，顏色淡了，卻還是一眼就能看到。
穆凝將門打開。
肖勁站在門外，手臂裏掛著黑色大衣，手中還提著一個袋子，袋口白蒙蒙的，裏頭的東西冒著熱氣。
穆凝問：“不加班了？”
肖勁說：“該忙的忙完了，我沒什麽事情，就過來了。”
穆凝手裏還抱著花，聞言將花塞進他懷裏，卻將他手臂上掛著的大衣接過來掛在門後。
穆凝往沙發邊走，肖勁在她身後問：“花不喜歡？”
穆凝說：“還好。”
“看來真不喜歡。”
穆凝沒否認，倒了杯熱水，見他把花小心插好、擺好才遞給他，“冷嗎？”
“挺冷的。”肖勁將手裏的東西遞給她，穆凝接過才看清是烤地瓜。
她低頭剝著皮，說：“你人都過來了，幹嘛還讓其他人把花送來？”
肖勁不答反問，“你呢？時間很晚了，沒看清門外是誰就隨隨便便把門開了？”
穆凝擡了下頭，“樓裏安了監控，哪裏就有那麽多壞人。”她把皮剝去大半，露出來的部分烤得顏色很漂亮，她咬了一口，又軟又甜，只是稍微有點燙。
她將地瓜遞到肖勁唇邊，肖勁就著她的手嘗了一口，點頭說味道不錯。
他說：“有點防備心總是好的，你一個人住，這種擔憂難免多一點。”
穆凝笑了聲，說：“知道了。”
穆凝吃完烤地瓜，又回臥室在筆電前忙，肖勁跟過去，往床邊一坐、湊上去瞧了一眼，轉頭發現他上回送她的書都整整齊齊地擱在床頭，他隨手撿起一本，躺在床上看起來。
穆凝抓著他握著書的手遠離他的臉，問：“看得清嗎？”
肖勁聲音低沈，“嗯。”
“你眼睛視力不錯。”
說完她繼續忙自己的事，肖勁卻忽然直起身子，從她身後攬著她的腰，問：“中午吃完飯，做什麽去了？”
穆凝敲鍵盤的手一頓，“你看到了？”
肖勁轉過她的臉，“中午又回醫院做什麽了，嗯？”
“去拿上回的身體檢查報告。”
肖勁問：“報告呢？”
“她們說拿錯了，就幫我重新做了一次檢查。”
兩人四目相對，肖勁笑了笑，“真的？”
“假的。”
“嗯？”
“檢查沒什麽問題，你就別操心了。”
肖勁盯著她看了一會，穆凝率先別過頭去。
肖勁在她身後問：“遇見賀雲舟了？”
穆凝頭都沒回，“遇見了，講了幾句話。”
“講什麽了？”
穆凝說：“不太記得。”
肖勁對著她的背影笑了聲。
她有點累了，剛剛動了動脖子，肖勁手立馬就過來了，不輕不重地揉她的肩膀跟脖頸。
穆凝舒服地閉了閉眼睛，“手法不錯啊。”
“是吧。”
穆凝笑了笑。
肖勁服務完，穆凝先去洗澡，去浴室前隨口問了句肖勁要不要走。
肖勁挑眉：“不是問要不要留下？”
穆凝笑，“你留下能做什麽？”
說完她就轉身去了浴室洗澡。這會她出來了，肖勁擦著她的肩走進浴室，她拿毛巾擦著頭發，看到床中央放了一張紙條。
她坐到床邊，拿起紙條。
上面寫了四個字。
包君滿意。
**
董玉住院的這幾天，穆凝每天都會去一回醫院，有時是早晨，有時趁午休，也會跟肖勁晚上下了班一起過去陪董玉聊天吃晚飯。
眼見董玉對穆凝越來越滿意，兩人的感情似乎越來越好，肖蕭每天都要發一通脾氣，一開始董玉還會花時間去哄她，到最後完全忽略她，她發脾氣，董玉就不同她講話，時間一長，肖蕭又忍不住找董玉說話去了。
每到這時候，穆凝就只坐在一邊，看戲一樣，不會去勸董玉。肖蕭對穆凝更看不順眼。
肖問鐘中間過來過幾次，跟穆凝碰上了，從一開始的只是點頭沈默，到後來也能說上幾句話，雖然肖問鐘跟肖勁不同，臉上一直沒什麽表情。
有一天，肖蕭在醫院待得實在憋悶，便跑去泰遠找白謙岳。
上回她來泰遠找穆凝的事，白謙岳還記著，這會見她過來，滿心警惕。
“怎麽了，肖蕭？”
“我在醫院待得無聊，就跑來找你啦。”
白謙岳好笑道，“你前些天不是還說已經交到男朋友了，怎麽一有事不去找你男朋友卻跑來找我？”
肖蕭被堵得一口氣憋在胸口，“他不是忙嘛，我也不能天天過去打擾他。”
“這麽懂事？”
“那當然。”
白謙岳想到什麽，隨口問道，“穆凝最近是不是一直有去醫院探望阿姨？”
一提起這個，肖蕭臉上半點笑意都沒了，“假惺惺的，這還沒過門呢，天天往我媽眼前跑，也不知道圖什麽，我媽又不喜歡她。”
白謙岳皺了皺眉頭，“你跟阿姨都不喜歡穆凝？”
“是啊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
“這你就別管了。”
“行，不管就不管。你一會去哪兒吃飯？我跟你嫂子請你吧。”
肖蕭忙擺手，“那倒不用，我可不想當電燈泡。我現在，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。”
肖蕭走後，白謙岳給肖勁打電話，問他阿姨是不是真的不喜歡穆凝。
肖勁問：“這話誰說的？”
白謙岳沈默了一下，說：“肖蕭剛剛過來找過我，她講的。”
肖勁在那頭便笑了一聲，“肖蕭什麽都不知道，我媽挺喜歡穆凝的，你別聽肖蕭亂說。”
“我也覺得不能，所以才打電話確認。你最近有沒有空？好久沒跟你一起喝過酒了，改天咱們一塊出去？”
肖勁說：“沒時間。”
白謙岳不信，“你有那麽忙？我都要當爹了都沒你忙。”
肖勁笑了聲，“你不懂。”
“行了，沒什麽事我掛了。”說罷，肖勁就把電話掛了。
白謙岳對著手機，半天才吐出一個“靠”字。
**
元旦前一夜，肖勁跟穆凝放下工作，約在A市最高的空中旋轉餐廳共進晚餐。十一點半以後，窗外陸續燃起煙花，一朵接一朵，兩個人貼近了窗而站，墨色的天空像一塊巨大的幕布，煙花在頭頂綻開，像流星一般落下來。
廣場上的人群一齊倒計時，迎接新年的到來。
“10，9，8……5，4，3，2，1！”
新年的鐘聲敲響，頭頂的煙花更為絢爛，人群中滿是興奮幸福的尖叫。
肖勁攬過身邊人的肩，一低頭，吻上她的唇。
“新年快樂。”
“新年快樂。”
兩人從餐廳出來時已經是淩晨一點，寒氣一點點侵入身體，穆凝縮了縮肩膀。
肖勁停下腳步、轉過身幫她把圍巾系了系緊。他抓過她的手收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裏，往停車的地方走去。
一輛出租車在二人身後停下，一名女子提著行李箱下了車。
兩個人繼續往前走，肖勁的大衣卻忽然被人抓了一下。
他皺著眉回頭，懷裏卻忽然撞進來一個人。
肖勁條件反射地慢慢擡起雙手，高高舉著，看向一旁的穆凝。穆凝已經收回了自己的手，正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“相擁”的兩人。他眉心一跳，將懷裏的人推開。
女人被推開了仍滿臉欣喜，“勁，我一眼就認出你了。”
肖勁借著路燈的燈光辨認了幾秒，“淩霄？”
杜淩霄朝他伸出手。
“我回國了，你不歡迎一下我嗎？”
**
作者有話要說： 呵呵，肖十二你完了，回家跪搓衣板吧= =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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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路幾乎全是紅燈，穆凝被等待的感覺惹得微微不耐煩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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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家，冰箱裏幾乎不剩什麽吃的，她工作一天，有點困倦，懶得去超市采購，就隨便吃了些。接近元旦，需要收尾的工作很多，她在臥室裏處理從公司帶回來的文件，門鈴卻忽然響了。
她身上只穿了件睡衣，有點單薄，背後露了一大塊，她走到客廳了，想了想又折回臥室，拿了件外套套在身上才過去開門。
視線裏驀地闖入一大束鮮紅的花，穆凝一楞，鮮花後面的人慢慢露出臉來。
“你好，請問是穆凝女士麽？”
“我是。”
小哥說：“這是一位姓肖的先生送您的花，請簽收。”
穆凝沒什麽表情地簽了自己的名字。
小哥離開，她抱著花正要關門，有一只手卻忽然伸過來，用力按在門邊。
這只手很大，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凸起，上面有疤痕，顏色淡了，卻還是一眼就能看到。
穆凝將門打開。
肖勁站在門外，手臂裏掛著黑色大衣，手中還提著一個袋子，袋口白蒙蒙的，裏頭的東西冒著熱氣。
穆凝問：“不加班了？”
肖勁說：“該忙的忙完了，我沒什麽事情，就過來了。”
穆凝手裏還抱著花，聞言將花塞進他懷裏，卻將他手臂上掛著的大衣接過來掛在門後。
穆凝往沙發邊走，肖勁在她身後問：“花不喜歡？”
穆凝說：“還好。”
“看來真不喜歡。”
穆凝沒否認，倒了杯熱水，見他把花小心插好、擺好才遞給他，“冷嗎？”
“挺冷的。”肖勁將手裏的東西遞給她，穆凝接過才看清是烤地瓜。
她低頭剝著皮，說：“你人都過來了，幹嘛還讓其他人把花送來？”
肖勁不答反問，“你呢？時間很晚了，沒看清門外是誰就隨隨便便把門開了？”
穆凝擡了下頭，“樓裏安了監控，哪裏就有那麽多壞人。”她把皮剝去大半，露出來的部分烤得顏色很漂亮，她咬了一口，又軟又甜，只是稍微有點燙。
她將地瓜遞到肖勁唇邊，肖勁就著她的手嘗了一口，點頭說味道不錯。
他說：“有點防備心總是好的，你一個人住，這種擔憂難免多一點。”
穆凝笑了聲，說：“知道了。”
穆凝吃完烤地瓜，又回臥室在筆電前忙，肖勁跟過去，往床邊一坐、湊上去瞧了一眼，轉頭發現他上回送她的書都整整齊齊地擱在床頭，他隨手撿起一本，躺在床上看起來。
穆凝抓著他握著書的手遠離他的臉，問：“看得清嗎？”
肖勁聲音低沈，“嗯。”
“你眼睛視力不錯。”
說完她繼續忙自己的事，肖勁卻忽然直起身子，從她身後攬著她的腰，問：“中午吃完飯，做什麽去了？”
穆凝敲鍵盤的手一頓，“你看到了？”
肖勁轉過她的臉，“中午又回醫院做什麽了，嗯？”
“去拿上回的身體檢查報告。”
肖勁問：“報告呢？”
“她們說拿錯了，就幫我重新做了一次檢查。”
兩人四目相對，肖勁笑了笑，“真的？”
“假的。”
“嗯？”
“檢查沒什麽問題，你就別操心了。”
肖勁盯著她看了一會，穆凝率先別過頭去。
肖勁在她身後問：“遇見賀雲舟了？”
穆凝頭都沒回，“遇見了，講了幾句話。”
“講什麽了？”
穆凝說：“不太記得。”
肖勁對著她的背影笑了聲。
她有點累了，剛剛動了動脖子，肖勁手立馬就過來了，不輕不重地揉她的肩膀跟脖頸。
穆凝舒服地閉了閉眼睛，“手法不錯啊。”
“是吧。”
穆凝笑了笑。
肖勁服務完，穆凝先去洗澡，去浴室前隨口問了句肖勁要不要走。
肖勁挑眉：“不是問要不要留下？”
穆凝笑，“你留下能做什麽？”
說完她就轉身去了浴室洗澡。這會她出來了，肖勁擦著她的肩走進浴室，她拿毛巾擦著頭發，看到床中央放了一張紙條。
她坐到床邊，拿起紙條。
上面寫了四個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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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玉住院的這幾天，穆凝每天都會去一回醫院，有時是早晨，有時趁午休，也會跟肖勁晚上下了班一起過去陪董玉聊天吃晚飯。
眼見董玉對穆凝越來越滿意，兩人的感情似乎越來越好，肖蕭每天都要發一通脾氣，一開始董玉還會花時間去哄她，到最後完全忽略她，她發脾氣，董玉就不同她講話，時間一長，肖蕭又忍不住找董玉說話去了。
每到這時候，穆凝就只坐在一邊，看戲一樣，不會去勸董玉。肖蕭對穆凝更看不順眼。
肖問鐘中間過來過幾次，跟穆凝碰上了，從一開始的只是點頭沈默，到後來也能說上幾句話，雖然肖問鐘跟肖勁不同，臉上一直沒什麽表情。
有一天，肖蕭在醫院待得實在憋悶，便跑去泰遠找白謙岳。
上回她來泰遠找穆凝的事，白謙岳還記著，這會見她過來，滿心警惕。
“怎麽了，肖蕭？”
“我在醫院待得無聊，就跑來找你啦。”
白謙岳好笑道，“你前些天不是還說已經交到男朋友了，怎麽一有事不去找你男朋友卻跑來找我？”
肖蕭被堵得一口氣憋在胸口，“他不是忙嘛，我也不能天天過去打擾他。”
“這麽懂事？”
“那當然。”
白謙岳想到什麽，隨口問道，“穆凝最近是不是一直有去醫院探望阿姨？”
一提起這個，肖蕭臉上半點笑意都沒了，“假惺惺的，這還沒過門呢，天天往我媽眼前跑，也不知道圖什麽，我媽又不喜歡她。”
白謙岳皺了皺眉頭，“你跟阿姨都不喜歡穆凝？”
“是啊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
“這你就別管了。”
“行，不管就不管。你一會去哪兒吃飯？我跟你嫂子請你吧。”
肖蕭忙擺手，“那倒不用，我可不想當電燈泡。我現在，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。”
肖蕭走後，白謙岳給肖勁打電話，問他阿姨是不是真的不喜歡穆凝。
肖勁問：“這話誰說的？”
白謙岳沈默了一下，說：“肖蕭剛剛過來找過我，她講的。”
肖勁在那頭便笑了一聲，“肖蕭什麽都不知道，我媽挺喜歡穆凝的，你別聽肖蕭亂說。”
“我也覺得不能，所以才打電話確認。你最近有沒有空？好久沒跟你一起喝過酒了，改天咱們一塊出去？”
肖勁說：“沒時間。”
白謙岳不信，“你有那麽忙？我都要當爹了都沒你忙。”
肖勁笑了聲，“你不懂。”
“行了，沒什麽事我掛了。”說罷，肖勁就把電話掛了。
白謙岳對著手機，半天才吐出一個“靠”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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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旦前一夜，肖勁跟穆凝放下工作，約在A市最高的空中旋轉餐廳共進晚餐。十一點半以後，窗外陸續燃起煙花，一朵接一朵，兩個人貼近了窗而站，墨色的天空像一塊巨大的幕布，煙花在頭頂綻開，像流星一般落下來。
廣場上的人群一齊倒計時，迎接新年的到來。
“10，9，8……5，4，3，2，1！”
新年的鐘聲敲響，頭頂的煙花更為絢爛，人群中滿是興奮幸福的尖叫。
肖勁攬過身邊人的肩，一低頭，吻上她的唇。
“新年快樂。”
“新年快樂。”
兩人從餐廳出來時已經是淩晨一點，寒氣一點點侵入身體，穆凝縮了縮肩膀。
肖勁停下腳步、轉過身幫她把圍巾系了系緊。他抓過她的手收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裏，往停車的地方走去。
一輛出租車在二人身後停下，一名女子提著行李箱下了車。
兩個人繼續往前走，肖勁的大衣卻忽然被人抓了一下。
他皺著眉回頭，懷裏卻忽然撞進來一個人。
肖勁條件反射地慢慢擡起雙手，高高舉著，看向一旁的穆凝。穆凝已經收回了自己的手，正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“相擁”的兩人。他眉心一跳，將懷裏的人推開。
女人被推開了仍滿臉欣喜，“勁，我一眼就認出你了。”
肖勁借著路燈的燈光辨認了幾秒，“淩霄？”
杜淩霄朝他伸出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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